2012年2月11日星期六

“一次四个大的!”——偏要联想之1206北大科学传播论坛回顾

1、 科学V.S宗教

活动结束后,我鼓足勇气做了件上学那会才做的勾当。Steed说:“你知道你这行为在古代算什么?揭榜!”眼下,活动海报就贴在我房间的门后,饶毅的唐装范儿很摄人,让人冲动横生,作揖不止:少长咸集,群贤毕至,童子何知,躬逢盛饯。

然而,既然最后诸位老少嘉宾都提到了“开心”,但愿这感想也轻松一点——于是,我想起了另一句话——

“一次四个大的!”

记忆“呼啦”一下重合去了两年前。那是我在广告杂志上翻看到的一则获奖案例,据说负责文案的编辑饥肠辘辘地灵光一闪,呼喊出这句广告词,而后欢天喜地跑去吃午饭。这张图片是“馕篇”,另外还有“西瓜篇”和“羊肉串篇”,油亮亮的烤肉块上分别印着四位专家的名字,那个案例是也是为了宣传一次高端论坛,举办地在新疆。

没错,这次的科学传播论坛就是让我想起了这句话。

海报左起:饶毅。龙漫远。赵致真。姬十三。四位嘉宾的身份毋需赘述。现场照片上有5位老师,左起第二位是北大科学传播中心的吴国盛老师,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临时插进来的”,这是他自谦了,饶、龙PK的过程中,他做了很棒的小结。

现场的气氛温和有序(画外音/广告位:不如松鼠其他线下活动热闹,例如小姬看片会~),然而,俯拾便是珠玑。

贴几段饶毅和龙漫远老师的关于“科学和宗教信仰”的辩论,智慧的火花四下飞溅,精彩得让人差点忘记:我们本是去听人探讨有关“科学传播”的呀!

 

是从这个问题开始的:“科学到底有没有可能,为形成一种信仰的状态提供一条出路呢?”

龙漫远: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从开始从事研究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直到今天仍然没有答案。

一般的看法认为,自然科学本身扮演的角色,并不是为人提供一个信仰体系,这是大家公认的,但它可以影响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因此又不是完全不搭界。因为,在人的生活当中,有些事物像坐标系一样,一方面我们需要对世界的真实状态有所理解,另一方面,作为自觉的人,我们又希望能在之上解决一些信仰问题,二者之间,既有共通之处,又担负着不同的社会功能。这就是为什么罗马教皇会组织邀请霍金等科学家来,听他们对科学的看法。总而言之,人类生活有不同的需求——要用科学取代信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过来,要用信仰取代科学,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我在美国的两位老师,其中一位就认为,科学与宗教是彼此独立的,担负着不同的社会功能,而另一位则认为,我们要科学就足够了,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成为一个神学家。以上可以算是针对你的看法,我的同行们的一般看法。

饶毅:这是典型的美国的害怕宗教的科学家的看法,他们从来不敢跟宗教正面冲突,使得他们这样说。

在我看来,宗教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对人生的解释和安慰作用,人自何而来又向何而去,人都希望自己的到来不是一个随机事件,最好来得有点目的、去得也有价值。另外一个作用则是道德约束。如果你的行为不对任何人负责,宗教会起到一个威吓作用:即使你去世后也会有人找你算帐。

怎样体会呢?我们需要两个例子。在美国,如果一个人敢声称自己不信仰宗教而去竞选总统,那他一点机会都没有。除了有过一个天主教徒竞选,其余全部是新教徒参加竞选——宗教对他们影响如此之大,我们不能理解。另一个是我自己观察到的笑话:一群西方人在开会,好奇日本人会信仰什么东西。后来看到日本人在旅馆抽屉里随意丢着一本《圣经》,便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信这个。我心里真是笑死了。在我们这些东方国家,随意丢一本圣经并不能代表我们非常笃信这些东西。这是一种非常大的文化差别。

亚当斯说过,如果没有宗教,少了道德约束,大家都因出于利益的驱使,做无道德的事情,因此宗教一直保留下来。

但我认为,宗教的存在,在短时期内有好处,但在长时期内是一剂毒药。第一,关于人类的起源及去往,科学已经解释的非常清楚了,第二,作为一个中国人,道德约束来自“我们要无愧于祖宗和后代”。我认为,科学完全能够代替宗教的两项功能。

龙漫远:无愧于祖宗和后代,自然科学有哪里可以为你提供这样一个信仰的准则?在生物界,很多生物甚至会吃掉自己的父母。因此,科学事实本身,包括你自己正处在的理论体系,都不能为你提供这样的准则,在信仰上没有基础,在逻辑上没有可能。

吴国盛:饶老师是一位很典型的中国式人物。正像他说龙老师是美国式的一样。

科学和宗教的问题是一个西方化的问题,在中国是不存在的。就像饶老师说的一样,中国有自己的一套道德体系,但并非通过宗教来实现。在我们的文化里,人的意义在哪里?“彪炳史册”,通过个体对历史时空的超越,奠定自己的人生意义;道德约束又在哪里?一个是“人言可畏”,再一个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中国是在一个没有宗教的前提下奠定自己的道德体系,因此,在中国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

那么,西方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并非是道德冲突。西方宗教提供了一幅世界图景,但后来,这个话语权却被科学抢走了,才发生了冲突。但中国的道德体系不依赖于世界图景,地球是方是圆,不影响我们孝敬父母。而宗教不同,开始规定了世界和人类的起源,规定得很刻板,但科学推翻了宗教的说法。因此,科学与宗教的冲突,缘于他们对话语权的争夺。

但在中国,这些没关系。对世界图景的研究和具备道德与否,彼此是没有影响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宗教的中国反而更具有优越性。

————————————华丽里的分割线————————————

哈哈,其实也不乏“没有的事情!”、“我是把他们看穿了!”这样滴咏叹。看牛人前辈情急之下带着委屈的口气辩解“某某你不懂……”着实是一件好玩的事。湘云这样豪爽面对黛玉的刻薄:“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听下来,与其说是关于科学与宗教的争论,不如说是中国式思维和已被西化的学者的思想碰撞。

饶毅在对比东西方科普事业的差别时,提到亚里士多德对于知识分子的要求:“知识分子有三件事情必做:了解世界、了解人类、在文字表达上有很好的素养”,至于国内,他引的是子曰“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

想起了最近一场围绕松鼠会新书序言的争论。

公共关系学里有这样一句话:“公共关系就是做得好加上公开它。”但在我们的文化传承里,三四百年前,朱子通过一篇家训叮嘱过我们辨人的注意事项:“善欲人见,实非真善。”

我们的爱呀,要哪方走?

2、让科学流行起来

就在姬十三同学在为了两小时后的演讲手脚冰凉脑门满汗兴许还一边念叨着我叫不紧张然后走错了厕所的时候(对的,我除了联想,还擅长恶意揣度)——另外10来只松鼠们正在他的楼上三层某间电教室中,为了某卫视几分钟的新闻节目拍摄进行艰苦卓绝的脑力劳动。

甩墨点儿、摔瓷碗儿的构想不幸夭折,取而代之的是悠扬买回来的一把挂面,大家一根根掰“瞧!每一根都会断成三截以上”;

听了谁的主意,成舸老师牺牲了自己的肺,对着羊白的指星笔晃出的光幕不停地喷香烟来渲染飞尘;

小蓟对着镜头发表了长长的一段主题为“平视”的演说,关于“松鼠们怎么看待科学”,登时感动全场;

安婆婆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回答主持MM的“为什么冲手呵气会暖,而吹热汤汤却会变凉”时,一句机智俏皮的结尾赢得了全场唯一一次自发掌声;

为了烘托气氛引出“塑料袋为什么会响”,一向沉稳的Gerry甚至不惜给自己捏造了从小就偷家里糖果的名声……

编导姑娘问Gerry,你也是通过严格的审批程序进松鼠会的吗?Gerry老实回答,毛,他进松鼠会那会儿还没有评议小组……编导不抛弃不放弃地:你们有谁是通过那个严格的程序层层审批进来的?

众松鼠叫得欢:丫米!丫米!这个问题丫米最有发言权啦!叫丫米过来,她摇摇头,缩在角落里累了。

小时候看过一则故事:

故事奶奶把故事包进了粽子,请山谷里的小动物们来吃。小狗吃下了粽子,肚里就有了一个故事,小兔子吃下了粽子,肚里就有了一个故事,小狐狸也吃下了粽子,肚里也有了一个故事,可是它们都没有办法把故事讲出来。

直到来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友情提示:此处可联想一则带色笑话)。她吃了故事奶奶的粽子,就有了一个故事,她把这个故事将给所有的小朋友听,大家听得可开心啦!

这是令我念念不忘的可爱故事之一。

当安婆婆游记一般地记述她在实验室的见闻;当Gerry端坐屏幕一旁,深沉地解说着《10的次方》,对所有抛来的或古怪或变态的精灵问题都稳稳接住;当Steed说起Big Bang少有人知的八卦一样的名字来历(首期小姬看片会);当桔子信手拈来芝大的植物名称并用文字织成锦绣如画;当地震发生后,一篇一篇又一篇的文章扔上来,关于动物预报地震、关于地震是否可以预测、关于震后的心理干预……我想说,这些反应贵在迅捷而准确,这些来自他们/她们的专业底气,这些真的不是百度和维基可以做到的。不得不承认,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到这只有故事的粽子——唔,松鼠们叫它坚果。

人总是需要掌握足够的信息来获取对周边环境的安全感,所以才有了传播。但有时候,谁来甄别这信息的正确性呢?当信息芜杂其他量度标准不足凭恃,科学应当成为最后值得信赖的准绳。

不是有人采访问某某某松鼠是不是文艺是不是小资吗?我想把话题跳跃一下。同样令我念念不忘的还有爱尔兰女总统在哈佛毕业典礼的致辞,她勉励同学们to contribute for the betterment of others。再跳跃一下,曾看过一本访谈录《最后的文化贵族》,那么,什么是我心目中的贵族呢?——他们乐意contribute,然而更重要的,他们要有能力contribute,并且在contribute的过程中,因为与生俱来的底气,不会被外来的噪音干扰心境——只不过,有人在于物质,有人在于精神。

今天MSN群里说,QQ又做了关于“科普作者该谦卑吗?”余波未了呵。

在论坛现场,吴国盛老师说得好:“‘科普’一词中,隐含着单向传播的不对等性,在这样的传播情境中,将传播者塑造成了专家、权威、知识的所有者,而受传者则成了无知者。这和现在民主社会中的平等意识是相悖的。科学传播中的‘传播’原词是‘communication’,可以翻译成很多次,包括交通、通讯、交流、沟通和传播,包含着交互的意味,是在同一种文明的底色和共同的理念背景之下的一种行为。现在很高兴看到年轻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很迷恋从前看过的一句:且纵歌声穿林去,剥撒果仁一路行。

后一句是我胡诌的,不好看(野驴来帮忙对句更好的吧?),但作为松鼠YY,这是我能YY到的最YY的场景了。

我们不辨不吵不生气,松鼠只管揣着坚果一路剥撒,一路歌唱,一路前行。

附两则13的答观众问——

Q:你创办松鼠会的原则是,希望爱好科普创作的人聚在一起。如果有两种人,一种是具备一定科学素养,但更爱好的是参与活动,另一种是有创作冲动,但本身写作能力不强。我想知道,松鼠会对这两类同学有怎样的区分,他们也可以成为松鼠会成员吗?

A:之前我们的活动更多是在线上进行写作的交流,你刚才提到的两类人可能不太容易参与进来,但我们今后会做一些努力。

不久前,我们刚刚组织过了两次看片会,接下来在上海还会有走进博物馆的活动,然后筹备中的还有读书会。这些都是线下的活动,大家可以以各种方式参与进来。如果你具有不错的活动组织能力,也可以成为我们的骨干。

另外,如果有同学暂时写得不够出色,但有创作冲动,我们也很愿意帮助他。接下来,我们会翻译一本国外的科学写作教程,供线下的交流之用。当然,除了写作教程,我们还会举办类似座谈的交流活动。但是囿于时间的缺乏,我们有很多计划都未能实现,所以我们也很欢迎能有志愿者来帮助我们,大家一起做事情。

Q:网络科普是一种非常好的形式。关于未来,你有什么大计划吗?

A:我认为,大的计划都是小的计划堆起来的。在目前,我们的作者还只有一百位,而且分散在国内和世界各地,由于精力和人员的限制,我们仍然只能做一些小活动或小计划,包括刚才介绍的线下活动。

等到我们的作者有两百位、三百位或五百位的时候,所有的动作都会是大计划。

论坛尾声(画外音:就剩一句了?发自肺腑的?)——

姬十三:希望这个新的科学传播学会能为松鼠会多输送一些会员。

吴国盛:希望这个学会多多传播自由的科学精神,也就是从非功利、审美的态度看待世界的“玩”的精神。

饶 毅:多在中国读者中间,传播科学好玩的精神。

赵致真:我非常羡慕你们,嫉妒你们,你们也让我感觉自己变年轻,也希望有机会从你们这里汲取营养。

龙漫远:希望这只松鼠继续长大,希望这只松鼠不会有冬天。

<p>本文作者:小如</p><p><img src="http://lh3.ggpht.com/_OzpvYDCLT1E/SUyioIn6kKI/AAAAAAAAADE/wZiIvSmb3ow/s144/clip-image002-thumb5.jpg" alt="" align="left" border="0" /></p> <p>1、 科学V.S宗教</p> <p>活动结束后,我鼓足勇气做了件上学那会才做的勾当。Steed说:“你知道你这行为在古代算什么?揭榜!”眼下,活动海报就贴在我房间的门后,饶毅的唐装范儿很摄人,让人冲动横生,作揖不止:少长咸集,群贤毕至,童子何知,躬逢盛饯。</p> <p>然而,既然最后诸位老少嘉宾都提到了“开心”,但愿这感想也轻松一点——于是,我想起了另一句话——</p> <p><span id="more-5856"></span></p> <p><strong>“一次四个大的!”</strong></p> <p>记忆“呼啦”一下重合去了两年前。那是我在广告杂志上翻看到的一则获奖案例,据说负责文案的编辑饥肠辘辘地灵光一闪,呼喊出这句广告词,而后欢天喜地跑去吃午饭。这张图片是“馕篇”,另外还有“西瓜篇”和“羊肉串篇”,油亮亮的烤肉块上分别印着四位专家的名字,那个案例是也是为了宣传一次高端论坛,举办地在新疆。</p> <p align="center"><img src="http://lh6.ggpht.com/_OzpvYDCLT1E/SUyioi1DzqI/AAAAAAAAADU/5_vYq0vRutw/s400/clip-image004-thumb2.jpg" alt="" /></p> <p>没错,这次的科学传播论坛就是让我想起了这句话。</p> <p>海报左起:饶毅。龙漫远。赵致真。姬十三。四位嘉宾的身份毋需赘述。现场照片上有5位老师,左起第二位是北大科学传播中心的吴国盛老师,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临时插进来的”,这是他自谦了,饶、龙PK的过程中,他做了很棒的小结。</p> <p align="center"><img src="http://lh3.ggpht.com/_OzpvYDCLT1E/SUyioRBRE2I/AAAAAAAAADM/F_IRuwLcBd4/s400/p177287378-thumb.jpg" alt="" /></p> <p>现场的气氛温和有序(画外音/广告位:不如松鼠其他线下活动热闹,例如小姬看片会~),然而,俯拾便是珠玑。</p> <p>贴几段饶毅和龙漫远老师的关于“科学和宗教信仰”的辩论,智慧的火花四下飞溅,精彩得让人差点忘记:我们本是去听人探讨有关“科学传播”的呀!</p> <p> </p> <p><strong>是从这个问题开始的:“科学到底有没有可能,为形成一种信仰的状态提供一条出路呢?”</strong></p> <p><strong>龙漫远</strong>: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从开始从事研究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直到今天仍然没有答案。<strong></strong></p> <p>一般的看法认为,自然科学本身扮演的角色,并不是为人提供一个信仰体系,这是大家公认的,但它可以影响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因此又不是完全不搭界。因为,在人的生活当中,有些事物像坐标系一样,一方面我们需要对世界的真实状态有所理解,另一方面,作为自觉的人,我们又希望能在之上解决一些信仰问题,二者之间,既有共通之处,又担负着不同的社会功能。这就是为什么罗马教皇会组织邀请霍金等科学家来,听他们对科学的看法。总而言之,人类生活有不同的需求——要用科学取代信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过来,要用信仰取代科学,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p> <p>我在美国的两位老师,其中一位就认为,科学与宗教是彼此独立的,担负着不同的社会功能,而另一位则认为,我们要科学就足够了,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成为一个神学家。以上可以算是针对你的看法,我的同行们的一般看法。</p> <p><strong>饶毅:</strong>这是典型的美国的害怕宗教的科学家的看法,他们从来不敢跟宗教正面冲突,使得他们这样说。</p> <p>在我看来,宗教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对人生的解释和安慰作用,人自何而来又向何而去,人都希望自己的到来不是一个随机事件,最好来得有点目的、去得也有价值。另外一个作用则是道德约束。如果你的行为不对任何人负责,宗教会起到一个威吓作用:即使你去世后也会有人找你算帐。</p> <p>怎样体会呢?我们需要两个例子。在美国,如果一个人敢声称自己不信仰宗教而去竞选总统,那他一点机会都没有。除了有过一个天主教徒竞选,其余全部是新教徒参加竞选——宗教对他们影响如此之大,我们不能理解。另一个是我自己观察到的笑话:一群西方人在开会,好奇日本人会信仰什么东西。后来看到日本人在旅馆抽屉里随意丢着一本《圣经》,便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信这个。我心里真是笑死了。在我们这些东方国家,随意丢一本圣经并不能代表我们非常笃信这些东西。这是一种非常大的文化差别。</p> <p>亚当斯说过,如果没有宗教,少了道德约束,大家都因出于利益的驱使,做无道德的事情,因此宗教一直保留下来。</p> <p>但我认为,宗教的存在,在短时期内有好处,但在长时期内是一剂毒药。第一,关于人类的起源及去往,科学已经解释的非常清楚了,第二,作为一个中国人,道德约束来自“我们要无愧于祖宗和后代”。我认为,科学完全能够代替宗教的两项功能。</p> <p><strong>龙漫远:</strong>无愧于祖宗和后代,自然科学有哪里可以为你提供这样一个信仰的准则?在生物界,很多生物甚至会吃掉自己的父母。因此,科学事实本身,包括你自己正处在的理论体系,都不能为你提供这样的准则,在信仰上没有基础,在逻辑上没有可能。</p> <p><strong>吴国盛:</strong>饶老师是一位很典型的中国式人物。正像他说龙老师是美国式的一样。</p> <p>科学和宗教的问题是一个西方化的问题,在中国是不存在的。就像饶老师说的一样,中国有自己的一套道德体系,但并非通过宗教来实现。在我们的文化里,人的意义在哪里?“彪炳史册”,通过个体对历史时空的超越,奠定自己的人生意义;道德约束又在哪里?一个是“人言可畏”,再一个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中国是在一个没有宗教的前提下奠定自己的道德体系,因此,在中国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p> <p>那么,西方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并非是道德冲突。西方宗教提供了一幅世界图景,但后来,这个话语权却被科学抢走了,才发生了冲突。但中国的道德体系不依赖于世界图景,地球是方是圆,不影响我们孝敬父母。而宗教不同,开始规定了世界和人类的起源,规定得很刻板,但科学推翻了宗教的说法。因此,科学与宗教的冲突,缘于他们对话语权的争夺。</p> <p>但在中国,这些没关系。对世界图景的研究和具备道德与否,彼此是没有影响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宗教的中国反而更具有优越性。</p> <p><strong>————————————华丽里的分割线————————————</strong></p> <p>哈哈,其实也不乏“没有的事情!”、“我是把他们看穿了!”这样滴咏叹。看牛人前辈情急之下带着委屈的口气辩解“某某你不懂……”着实是一件好玩的事。湘云这样豪爽面对黛玉的刻薄:“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p> <p>听下来,与其说是关于科学与宗教的争论,不如说是中国式思维和已被西化的学者的思想碰撞。</p> <p>饶毅在对比东西方科普事业的差别时,提到亚里士多德对于知识分子的要求:“知识分子有三件事情必做:了解世界、了解人类、在文字表达上有很好的素养”,至于国内,他引的是子曰“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p> <p>想起了最近一场围绕松鼠会新书序言的争论。</p> <p>公共关系学里有这样一句话:“公共关系就是做得好加上公开它。”但在我们的文化传承里,三四百年前,朱子通过一篇家训叮嘱过我们辨人的注意事项:“善欲人见,实非真善。”</p> <p>我们的爱呀,要哪方走?</p> <p align="center"><img src="http://lh5.ggpht.com/_OzpvYDCLT1E/SUyio_RtnoI/AAAAAAAAADc/GaXvPpHdprA/s400/clip-image006-thumb2.jpg" alt="" /></p> <p>2、让科学流行起来</p> <p>就在姬十三同学在为了两小时后的演讲手脚冰凉脑门满汗兴许还一边念叨着我叫不紧张然后走错了厕所的时候(对的,我除了联想,还擅长恶意揣度)——另外10来只松鼠们正在他的楼上三层某间电教室中,为了某卫视几分钟的新闻节目拍摄进行艰苦卓绝的脑力劳动。</p> <p>甩墨点儿、摔瓷碗儿的构想不幸夭折,取而代之的是悠扬买回来的一把挂面,大家一根根掰“瞧!每一根都会断成三截以上”;</p> <p>听了谁的主意,成舸老师牺牲了自己的肺,对着羊白的指星笔晃出的光幕不停地喷香烟来渲染飞尘;</p> <p>小蓟对着镜头发表了长长的一段主题为“平视”的演说,关于“松鼠们怎么看待科学”,登时感动全场;</p> <p>安婆婆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回答主持MM的“为什么冲手呵气会暖,而吹热汤汤却会变凉”时,一句机智俏皮的结尾赢得了全场唯一一次自发掌声;</p> <p>为了烘托气氛引出“塑料袋为什么会响”,一向沉稳的Gerry甚至不惜给自己捏造了从小就偷家里糖果的名声……</p> <p>编导姑娘问Gerry,你也是通过严格的审批程序进松鼠会的吗?Gerry老实回答,毛,他进松鼠会那会儿还没有评议小组……编导不抛弃不放弃地:你们有谁是通过那个严格的程序层层审批进来的?</p> <p>众松鼠叫得欢:丫米!丫米!这个问题丫米最有发言权啦!叫丫米过来,她摇摇头,缩在角落里累了。</p> <p>小时候看过一则故事:</p> <p>故事奶奶把故事包进了粽子,请山谷里的小动物们来吃。小狗吃下了粽子,肚里就有了一个故事,小兔子吃下了粽子,肚里就有了一个故事,小狐狸也吃下了粽子,肚里也有了一个故事,可是它们都没有办法把故事讲出来。</p> <p>直到来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友情提示:此处可联想一则带色笑话)。她吃了故事奶奶的粽子,就有了一个故事,她把这个故事将给所有的小朋友听,大家听得可开心啦!</p> <p>这是令我念念不忘的可爱故事之一。</p> <p>当安婆婆游记一般地记述她在实验室的见闻;当Gerry端坐屏幕一旁,深沉地解说着《10的次方》,对所有抛来的或古怪或变态的精灵问题都稳稳接住;当Steed说起Big Bang少有人知的八卦一样的名字来历(首期小姬看片会);当桔子信手拈来芝大的植物名称并用文字织成锦绣如画;当地震发生后,一篇一篇又一篇的文章扔上来,关于动物预报地震、关于地震是否可以预测、关于震后的心理干预……我想说,这些反应贵在迅捷而准确,这些来自他们/她们的专业底气,这些真的不是百度和维基可以做到的。不得不承认,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到这只有故事的粽子——唔,松鼠们叫它坚果。</p> <p>人总是需要掌握足够的信息来获取对周边环境的安全感,所以才有了传播。但有时候,谁来甄别这信息的正确性呢?当信息芜杂其他量度标准不足凭恃,科学应当成为最后值得信赖的准绳。</p> <p>不是有人采访问某某某松鼠是不是文艺是不是小资吗?我想把话题跳跃一下。同样令我念念不忘的还有爱尔兰女总统在哈佛毕业典礼的致辞,她勉励同学们to contribute for the betterment of others。再跳跃一下,曾看过一本访谈录《最后的文化贵族》,那么,什么是我心目中的贵族呢?——他们乐意contribute,然而更重要的,他们要有能力contribute,并且在contribute的过程中,因为与生俱来的底气,不会被外来的噪音干扰心境——只不过,有人在于物质,有人在于精神。</p> <p>今天MSN群里说,QQ又做了关于“<a href="http://view.news.qq.com/zt/2008/lcc/index.htm">科普作者该谦卑吗?</a>”余波未了呵。</p> <p>在论坛现场,吴国盛老师说得好:“‘科普’一词中,隐含着单向传播的不对等性,在这样的传播情境中,将传播者塑造成了专家、权威、知识的所有者,而受传者则成了无知者。这和现在民主社会中的平等意识是相悖的。科学传播中的‘传播’原词是‘communication’,可以翻译成很多次,包括交通、通讯、交流、沟通和传播,包含着交互的意味,是在同一种文明的底色和共同的理念背景之下的一种行为。现在很高兴看到年轻人愿意做这样的事情。”</p> <p>很迷恋从前看过的一句:且纵歌声穿林去,剥撒果仁一路行。</p> <p>后一句是我胡诌的,不好看(野驴来帮忙对句更好的吧?),但作为松鼠YY,这是我能YY到的最YY的场景了。</p> <p>我们不辨不吵不生气,松鼠只管揣着坚果一路剥撒,一路歌唱,一路前行。</p> <p><strong>附两则13</strong><strong>的答观众问——</strong></p> <p><strong>Q</strong><strong>:你创办松鼠会的原则是,希望爱好科普创作的人聚在一起。如果有两种人,一种是具备一定科学素养,但更爱好的是参与活动,另一种是有创作冲动,但本身写作能力不强。我想知道,松鼠会对这两类同学有怎样的区分,他们也可以成为松鼠会成员吗?</strong></p> <p>A:之前我们的活动更多是在线上进行写作的交流,你刚才提到的两类人可能不太容易参与进来,但我们今后会做一些努力。</p> <p>不久前,我们刚刚组织过了两次看片会,接下来在上海还会有走进博物馆的活动,然后筹备中的还有读书会。这些都是线下的活动,大家可以以各种方式参与进来。如果你具有不错的活动组织能力,也可以成为我们的骨干。</p> <p>另外,如果有同学暂时写得不够出色,但有创作冲动,我们也很愿意帮助他。接下来,我们会翻译一本国外的科学写作教程,供线下的交流之用。当然,除了写作教程,我们还会举办类似座谈的交流活动。但是囿于时间的缺乏,我们有很多计划都未能实现,所以我们也很欢迎能有志愿者来帮助我们,大家一起做事情。</p> <p><strong>Q</strong><strong>:网络科普是一种非常好的形式。关于未来,你有什么大计划吗?</strong></p> <p>A:我认为,大的计划都是小的计划堆起来的。在目前,我们的作者还只有一百位,而且分散在国内和世界各地,由于精力和人员的限制,我们仍然只能做一些小活动或小计划,包括刚才介绍的线下活动。</p> <p>等到我们的作者有两百位、三百位或五百位的时候,所有的动作都会是大计划。</p> <p><strong>论坛尾声(画外音:就剩一句了?发自肺腑的?)——</strong></p> <p>姬十三:希望这个新的科学传播学会能为松鼠会多输送一些会员。</p> <p>吴国盛:希望这个学会多多传播自由的科学精神,也就是从非功利、审美的态度看待世界的“玩”的精神。</p> <p>饶 毅:多在中国读者中间,传播科学好玩的精神。</p> <p>赵致真:我非常羡慕你们,嫉妒你们,你们也让我感觉自己变年轻,也希望有机会从你们这里汲取营养。</p> <p>龙漫远:希望这只松鼠继续长大,希望这只松鼠不会有冬天。</p>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